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首届“温泉杯”获奖作品选登23‖游泳池底的秘密花园
来源:原创童话          发布时间:2020-02-24 16:52         访问次数:          【字号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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游泳池底的秘密花园

张牧笛

 

之南站在高高的五米跳台上,深吸了一口气,“扑通”一声,跃入了那瓦蓝色的泳池之中。刚一入水的瞬间,冰冷的池水便迅速地漫过了她的头顶,一股亲切的寒意透过她的皮肤,渗入她的骨骼,直达她的胸腔深处。

之南从四岁开始游泳,到如今已有八年了。这八年中,她曾无数次地设想过,如果当初没有开始游泳的话,她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子,或许她也会有其他的爱好,其他的选择,但不论是什么,都不可能比游泳更令她喜欢。只有身处泳池的时候,之南才觉得安全,才觉得自由。

不过多时,之南便已适应了泳池内的温度,半透明的池水自她的身畔流过,水温已不再是寒冷刺骨的了,反而还带着令人欢喜的暖意。午后的阳光透过水面,落入这水下的世界,将游泳池底部白瓷砖上的花纹都照映得波光粼粼。在这样柔和的氛围中,之南很快便游过了浅水区,进入了深水区。

随着池底坡度的不断加深,水的颜色也越发浑浊,之南睁大了眼睛,想要看清前方的池岸还有多远,然而她能看到的就只有一片蓝得近乎发黑的水波。在之南意识到之前,她的身体就开始下沉了。

寂静之中,之南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着,往日的阴影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,她感到一阵无法抵挡的恐惧,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,而四肢就像是被抽去了灵魂的塑料般无力地漂浮着。

就在之南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蒙眬,而身体也已落到池底时,忽然,在她的眼前,闪过了一道淡蓝色的身影,那身影不过之南的拇指大小,在这幽暗的池底,它就像萤火虫一样微微发亮。

因为掠过的速度太快,之南没来得及看清它的样子,但随着这道身影的出现,之南混沌的意识又忽而变得清明,她用尽最后的气力,拼命地向着那浮光跃动的水面游去,而直到她的手终于抓紧了那橘红色的浮标,头探出水面,她才最终从那可怖的噩梦中苏醒,大口大口地喘息着。

午后的办公室里,面对着之南递上来的这张填写完整的表格,游泳教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。他攥紧手中的表格,又抚平,再攥紧,最后轻叹一声道,你还是要参加这场比赛?

坐在教练对面的是一个略显拘谨的短发女孩,白皙的皮肤,黑亮的眼睛,正是之南,此时,她的双手攥成了拳头,放在膝头,微微颤抖的手指不经意间便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,嗯,我还是想要参加。

你这又是何苦呢,游泳不过是个爱好,没必要搞得这么认真,虽然你的确是我教过的最好的学生,但是明知道状态不好,还非要勉强自己,这就是犯傻了,教练皱紧了眉头,循循善诱道,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吧。

如果这次比赛还不成功的话,我就放弃,之南紧咬着嘴唇,执拗地抬起头。面对这样的目光,即便是游泳教练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,他摇了摇头,又重重地叹了口气,拉开抽屉,将那张表格放了进去。

之南攥紧的拳头终于松开了。就在她站起身,准备离开办公室的时候,游泳教练又叫住了她,我可以让你参加比赛,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:不可以再偷偷溜去游泳馆,你的每次训练,我都必须在场。

之南知道教练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,经过了早上的那场噩梦,她也已清楚,如今的自己已经不适合单独训练了。于是她没做丝毫争辩,就点了点头。见她没再逞强,游泳教练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些。

傍晚,在训练气氛热烈的游泳馆里,之南正在靠墙的角落里做着热身运动,游泳教练叉着腰站在池边,嘴里叼着一个哨子,随着一声哨响,五六个少男少女高高地从跳台上跃起,一猛子扎进了池水之中。

如果是以往,之南一定会选择避开这样繁忙的时段,然而如今,她已对着游泳教练许下了诺言,她不想反悔。就在之南热身完毕,正准备向着跳台走去之时,更衣室的帘子被掀开了,几个女孩有说有笑地走了出来,打头的女孩穿着一件桃红色的泳衣,走路的时候高昂着头,像只骄傲的天鹅。

女孩名叫夏微微,和之南同属一个游泳队。之前的几年里,二人都是游泳教练重点培养的对象。不过,不论是天资还是刻苦程度上,夏微微都比之南要略逊上一筹。当那个女孩从之南身前经过的时候,夏微微刻意放缓了脚步,对着身边梳着马尾辫的女孩诉苦道,你知道吗,我昨晚做了个好可怕的噩梦。

你梦见什么了?马尾辫女孩好奇道,其他几个女孩听了这话,也都八卦地围了上来。

我梦见我溺水了,夏微微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掠过之南,就在这个泳池里。

你技术这么好,怎么可能溺水,女孩们叽叽喳喳地笑道,而且这池子这么浅,想沉底恐怕都不容易吧。

女孩们一拥而上,七嘴八舌地和游泳教练打了个招呼,又各自站上了跳台,一眨眼的功夫,她们就像游鱼一样扎入了水面,冰冷的水花溅落在之南的脚背上,她却像是被烫到了似的,猛地缩回了脚。

终于轮到之南了。她站在高高的五米跳台上,望着脚下青蓝色的池水,双腿竟有些微微打战。面前的甬道在她的眼中变成了一条长长的丝线,一端牵着她的脚踝,一端延伸到看不见的远方。而在那丝线的尽头处,池水早已不再是清浅的蓝色,而变成了浓重的紫黑色,就如墨汁。

夏微微说的没错,之南曾溺过水,而且就在这个游泳池里。

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,那天清早,之南照旧来到游泳馆训练。泳池的水是新换的,明亮得就像刚擦过的镜面。她迫不及待地换好泳衣,站上了跳台。简单地做了几个拉伸运动,就“扑通”一声跃入了水中。清早的水冷得让人神清气爽。之南一口气游过了浅水区,直到觉得身体已经热了起来,才将头探出水面。

而意外就是在那时发生的,她忽然觉得脚掌之上传来一阵剧烈的钝痛。从小练习游泳的她对这种痛感并不陌生。她知道这是寒冷引发的抽筋。于是她没有慌张,也没有急着靠岸,而是忍着痛,一头扎入了水中,开始按摩蜷曲的脚掌。然而那次,不知为何,疼痛的时间却格外漫长。半晌之后,不仅是脚掌,就连之南的脚趾也开始抽筋。密集的疼痛感一股脑地冲入之南的脑海,就如一把榔头杂乱无章地敲击着她的神经。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,踩水和换气的节奏也渐渐变得凌乱。

之南呛水了。她剧烈地咳嗽着,咳得眼泪直流。她知道在目前这种危急的状况下,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尽快游到岸边。然而她越是挣扎,身体就越是下沉。在她的头顶,靛青色的池水竟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浑浊的黑色,就像夜幕下的海,而她,正向着深不可测的海底坠去。

那一日,若不是游泳教练及时赶到,恐怕之南早已丢了性命。自那之后,不论之南怎么努力,这段溺水的经历始终像水藻一样紧紧地缠绕着她,一寻到机会,就要将她拖向黑暗的池底。

你没事吧?见之南浑身僵硬地站在跳台上,迟迟没有动作,游泳教练担忧地走了过来。

没事,之南甩了甩头,用力地将这段黑暗的记忆暂时甩到了身后。望着脚下那平静无波的蓝色池水,之南深吸了口气,整个人高高地跃起,以一种极其优美的姿态钻入了水中。

眨眼间,之南就已穿过浅水区,悄无声息地游入了深水区。眼望着那道骄傲的桃红色身影离她越来越近,之南深吸了口气,再次如一条灵活的游鱼般钻入了水底。格外厚重的水的质地阻挡了一切的光线,本来还算清晰的身影如今也隐在这水波之后,模糊了形状,而那浮动的水面更是如天边的一缕光线般遥不可及。就在这时,一阵强烈的恐惧感再次袭上了之南的心头。

根本来不及反抗,之南的身子已开始朝着水底坠去,在她渐渐模糊的视线中,水的颜色越来越深,最后竟变得如群星隐没的夜空一样深邃。水面之上的那缕微光如同即将燃尽的火柴,挣扎了几下,就灭了。

极度的疲乏之中,之南昏睡了许久,待到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,她正躺在一片蓝色的土地上。土地的面积不算太大,向着四周眺望时,还可以望见高高的白色围墙,而土地本身则被切割成了许多宽窄有致的长条,每两片相邻的土地之间垒着橘红色的砖块。头顶上方,本来应该是天空的位置此时却被一层奇特的蓝色薄膜覆盖着,薄膜之后,隐约可见白色的光线。

之南忍不住好奇心,抓了一把蓝色的土壤捧在手里,奇怪的是,在那蓝色的沙砾之间,似乎还混入了一些白色的豆子状的物体。

你在干什么?就在之南凝神观看的时刻,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叱喝,一道淡蓝色的身影飞也似地冲了过来,一把抢下了她手中的沙砾。之南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,而待到她终于看清眼前的这位不速之客的时候,她又忍不住惊诧地瞪大了眼睛,一时之间竟连呼吸都忘记了。

此时气鼓鼓地站在她面前的,是一个拇指大的小人。她的皮肤极白,白到近乎透明,光洁的皮肤之下,隐约可见青蓝色的血管。最让之南感到不可思议的是,这个小人的背上还生着一对树叶大小的翅膀,在她拍打翅膀的时候,那双翅膀就如被抛撒了一层荧光色的亮粉般发出幽蓝色的微光。

此时,小人一手提着一把银白色的喷壶,一手捧着从之南手中抢回来的沙砾,一双蓝宝石般透亮的眼睛里满是怒意。而眨眼间,那怒意又变成了纯粹的悲伤。她小心翼翼地扒开身下的泥土,将那颗白色的豆状物重新埋了进去,然后强忍着眼中的泪水,转过头来冲着之南嚷道:你赔我的种子!

种子?之南这才意识到,被小人视作珍宝的白色豆子竟是一颗种子。这下子之南也有些着慌,她红着脸,找遍了全身上下,也没找到任何可以用来作为补偿的值钱物件。就在之南和小人儿僵持不下之际,几道微光闪过,自那旁边的土地上,又飞来了几个手提喷壶的小人。

这不是小波吗?咦,怎么还有个人类,打头的那个小人生着一头微卷的长发,一双杏仁状的眼睛里满是骄傲,她盛气凌人地打量着之南和小波,嘲弄道,怎么都种不出花,最后竟想到找人类来帮忙吗?

才不是,名叫小波的小人儿不服气地强自辩解道,这个人是自己冒出来的,她还毁了我的种子。

你那些种子反正也种不出花,毁了就毁了吧,又一个留着双马尾的小人毫不客气地道。

再过三天就要比赛了,我真的很担心你准备拿什么来参赛,不过,我倒是帮你想了个不错的主意,生着微卷长发的小人傲慢无礼地打量着小波,嘴角边逐渐浮现起一丝残酷的笑意,你可以给你这片花田起个名字,叫作“隐形的花朵”。花神婆婆一向喜欢你,说不定还会给你个大奖呢。

一听这话,围观的小人们都叽叽喳喳地笑起来。就如一阵蓝色的风似的,她们兴高采烈地扇动着翅膀,向着不远处各自的花田飞去了。一时之间,眼前的这片花田之中,又只剩下了之南和小波。

之南忍不住再次打量起这个陌生的世界。初来乍到之时,她并没有太过留意,此时仔细再看,她才发现,在那蓝色的土地之上,还生着不少湖蓝色的小花,而唯一没有被花朵所覆盖的地方,就是之南面前的这片花田。

小波早已没了方才凶巴巴的模样,她委屈地咬着嘴唇,强忍了片刻,终于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。之南有些手足无措,她下意识地想要开口安慰,又不知该从何说起,最后只得沉默了下来。本想着小孩子的情绪许是来得快去得也快,不想小波这一哭,竟足足哭了大半个钟头,她一直哭到眼睛红肿,脚下的泥土都被泪水浸泡得漂浮起来,方才抽抽搭搭地停了下来。

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?见小波渐渐停止了哭泣,之南终于忍不住柔声问道。

你连这个都不知道?小波抽抽鼻子,瓮声瓮气地道,这里是游泳池的池底呀。

那你们又是什么人呢?之南犹豫了片刻,又小心翼翼地追问道。

我们?小波揉了揉泛红的眼睛,噘着小嘴,不悦地道,我们是游泳池的精灵呀。

游泳池的池底竟然生活着一群小精灵?这个认知实在大大地超出了之南的理解范畴。她局促不安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蓝色的小人,讷讷地道,那为什么在此之前,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们呢?

我们是精灵,哪里是说见就能见的,小波挺起小小的胸膛,骄傲地道。半晌之后,见之南低头不语,她又飞快地补上了一句,不过,我见过你,在那群人类里,你游的最快。

那是从前的事了,听了这话,之南的神色有些黯然,现在,我连夏微微都追不上了。

你说那个粉天鹅?小波不屑地撇撇嘴。想不到这个小精灵对夏微微的评价和自己一模一样,之南忍不住扑哧一下,笑了出来。不过小波却没有笑,她指着之南,格外认真地道,你比她强多了,不要妄自菲薄。

我现在,其实很害怕游泳,之南握着双拳,落寞地道。话一出口的瞬间,连她自己都感到一阵吃惊。这半年来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的一句话,此时竟被她如此轻松地说了出来。她本以为,承认这件事,便等同于承认自己的软弱,承认自己不再喜欢游泳,而这样的结果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。但不知为何,当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,她的心中却感到一阵久违的如释重负。

我也是,小波理解地点点头,她放下手中的喷壶,一屁股坐在了蓝色的土地上,泄气地道,我现在也很害怕种花。

咦?之南不解地眨眨眼睛。种花不比游泳,又没有溺水的风险,有什么好害怕的呢?

像是看出了之南的疑惑,小波幽幽地道,我曾经,种出过一朵很漂亮很漂亮的花,它的花枝是湛蓝的,就像是天气晴朗时的天空那么蓝,花朵是滚圆的,比满月时的月亮还要大。整个池底,再找不出一朵比它更美的花,就连花神婆婆也说,这朵花美得就像一首诗、一个梦境。

那么,后来怎么样了呢?之南不忍地追问道,她知道小波的故事定没有这样的简单。

后来,它死了,果然,小波的小脸垮了下来,她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又浮现出一层洁白的水雾,因为我太懒惰,忘记给它浇水,它死了。

话音未落,那层水雾就变成了颗颗分明的水珠,扑簌簌地从小波的眼睛里滚落下来。

从那以后,我就再也种不出花了,小波哽咽地道,她咬着嘴唇,连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,我和花神婆婆承诺了,如果这次比赛,我还不能种出花来的话,那么我就要永远地放弃种花了。

别放弃!之南忽然大声地道。连她自己都不知道,自己怎会脱口而出这样的一句话。而小波也被她骤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,刚刚滚出眼眶的泪水竟不知所措地沾在了睫毛上。

我是说,如果你喜欢种花的话,就不要放弃,之南的脸颊有些发烫,她放缓了声音,柔和地道,这些种子,它们都在期待着可以长成美丽的花,而且,我觉得那朵死去的花,它从来没有怪过你。

你又不是它,你怎么知道它是怎么想的,小波的神色明显有些感动,却还是嘴硬地辩驳道。

我不知道,之南诚实地道,见小波的神情又迅速低落下去,之南红着脸补充道,但是我想,如果一朵花是在这里凋零的话,那么它最大的心愿,一定就是见到这片土地上再次开满鲜花。

小波的脸上掠过一丝动容,她张了张嘴,正想说些什么。忽然之间,自之南的耳畔,传来了一阵奇异的声音。之南,之南……之南竖起耳朵听着,那声音是从蓝色的薄膜之外传来的,因为太过遥远,所以听起来有些失真。就在之南皱着眉头想要听清那声音中的内容时,一只大手忽然从天而降,穿透了那层蓝色的薄膜,毫不费力地拽住了之南的胳膊,准确地将她提了起来。

咕咚咕咚,之南闭着眼睛,一连喝了好几口水,胸腔中的疼痛感沉重得像是要爆炸开来。就在之南本能地想要挣脱那只紧拽着她的胳膊之时,她的身子陡然一轻,剧烈的疼痛感顿时缓解,之南剧烈地咳嗽了一阵之后,吃力地睁开眼睛,她惊讶地发现,自己正浮在蓝色的水面上,她的身边围了一圈神态各异的人,而她的正前方,浮动着游泳教练那张忧心忡忡的大脸。

之南垂下眼睛,湿漉漉的目光若有所失地投向那瓦蓝色的池水。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之南就要开始哭泣的时候,之南却忽然笑了起来,众人惊诧地对视了一眼,这个时候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之南的身上,因此没有人注意到,在之南的脚下,有一道淡蓝色的影子一闪而过。

三个月后,之南站在高高的五米跳台上。在她的头顶上方,悬挂着一条鲜明的横幅:春田学校第十届游泳大赛。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,之南就如一条游鱼般,敏捷地跃入了水中。在她的身侧,有一道桃红色的身影与她几乎同时入水。夏微微就如白天鹅一样,昂着头,紧紧地追逐着之南。

之南提了口气,再度潜入水中,眨眼间她就游过了平静的浅水区。随着池水越来越深,之南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凝重,而站在岸边的游泳教练也禁不住地蹙起了眉头。别放弃,之南无声地在心底重复着。她能感觉到那可怖的阴影依然在尾随着她,但她没有停下动作。她依然在奋力地向前游去。

就在这时,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。在那幽暗的池底,忽然开出了一朵蓝色的小花,它的花枝柔软而纤细,花瓣闪动着萤火般的微光。就在之南发怔的功夫,已有更多的花从池底钻了出来,幽蓝色的光芒此起彼伏地闪耀着,转眼间,黯淡的池底竟被映照得如银河一般璀璨。

而在这众多美丽的花朵中,有一朵格外美丽的花,它的花枝是湛蓝的,就像是天气晴朗时的天空那么蓝,花朵是滚圆的,比满月时的月亮还要大。它美得就像一首诗、一个梦境。

她果然没有放弃,这样想着,之南的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一抹明亮的笑意。

再没有任何的犹豫,借着花朵的微光,她全心全意地向着那蔚蓝的前方游去。